国舅爷最恨得就是瞎了一只眼,这只眼睛时刻提醒他败在宇文冲的手下。

    但凡有人提起宇文冲如何英勇,他就觉得着只眼睛疼得刻骨。

    如今宇文冲被封了忠勇大将军就算了,皇上行事,他一个做臣子的,不能左右。

    但宇文冲的孤女,居然都敢欺辱他的女儿了,这就不能忍了。

    “上次,是下边的人太废物,让她逃了一条命。

    如今进京,这小贱人老实度日就罢了,居然还敢惹到咱们家头上。

    放心,爹一定不会让她留着这条命!”

    “呜呜,爹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扑倒爹爹跟前,哭得更是委屈了。

    “好在有爹给我出气,否则我堂堂郡主就让人家踩到脚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你最近也收敛一些,风口浪尖,别被抓到把柄。

    过了这一阵子,谁还记得她一个没权没人的县主。

    爹到时候抓了她,让你活活抽死,给你解恨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有些不情愿,以她的心思,立刻就平了将军府才好。

    但爹已经说了,再不听从就是不懂事了,“好!那我去侯府看看侯爷,有人说他出城了,但是我没找到。”

    国舅爷皱眉,低声呵斥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女子,不要总追着男人跑。

    两三日见一次就算了,这般就差住在侯府了,还要不要名声了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却是笑嘻嘻,装作没听到,蹦蹦跳跳跑走了。

    国酒夫人赶紧替闺女遮掩,“女生外向,哪有几个女孩不这样?

    行了,老爷,过几日我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,顺带问问,早点儿给闺女定日子成亲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,到时候再说。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自觉有人撑腰,照旧一路打马跑到侯府门前,可不管路上见到的人如何议论她。

    结果,侯府门前侍卫却说,“侯爷有令,今日不待客。郡主请回吧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当时就恼了,“狗奴才,你们看清我是谁!

    以后侯府都是我当家,你们居然敢拦我!”

    她说着话儿,一鞭子就抽了下去,侍卫惨叫一声,避让开去。

    她直接就上了台阶,结果刚到门口。

    红姑就拎着长枪走了出来,“谁敢在侯府门前放肆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气得眼红,但对上红姑可不敢一鞭子抽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要见侯爷,这些狗奴才凭什么拦我!”

    “就凭你不姓单!

    你是客,侯爷不想见,你就老实回去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

    红姑眼底闪过一抹血色,枪头雪亮,直直对着金雀郡主,逼得她倒退了几步。

    她可知道,这个红姑一直不喜欢她,没少撺掇侯爷同她离心。

    但她想冲进去,又实在不敢,就算有国舅府和未婚妻的身份护着,她到底还没嫁进侯府!

    “你给我等着!

    侯爷一定不知道今日之事,等我见到侯爷,有你们的好果子吃!”

    金雀郡主恨得跺脚,重新上马又跑掉了。

    红姑扫了一眼门前的侍卫,吩咐道。

    “受伤的去领银子看大夫,其余人等好好守门。

    侯府姓单,如今只有一个主子。

    至于旁人,能不能进门还不知道呢!

    别耍那个小聪明,提前抱大腿,小心大腿被一起砍下来!”

    侍卫们都是赶紧低头应声,先前侯爷从外边回来,不知出了什么事,脸色煞白,当时就叫了大夫。

    结果主院的一个侍卫,就要给金雀郡主送信儿。

    侯爷亲自下令,打断了腿,如今还扔在柴房呢。

    这也是他们方才宁愿挨打,也要拦着金雀郡主的原因。

    就像红姑说的,就算金雀郡主以后是侯府的女主子,但侯府还是侯爷的。

    认清主子,才是保命的关键…

    红姑扭身进门,扔了长枪,直奔主院儿。

    这里守卫的,已经全换上了她指定的护卫。

    都是当初,单哲从徐州府带回的绝对心腹。

    单哲脸色惨白,头上扎了银针,正躺在床上,一个老大夫守在旁边。

    见红姑进来,老大夫赶紧起身,小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就可以起针了,但这只能缓解侯爷的头疼,还是治不了根本。

    老夫无能,请贵人恕罪。”

    红姑摆手,应道。

    “大夫,你不要害怕,我心里有数。

    只要能止疼就行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示意侍卫送上一只五两的银锞子做诊金。

    老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,道谢接了诊金,麻利的收针,然后就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富贵的人家的诊金丰厚,但可不是那么好拿的。

    后宅阴私多不说,一个不好容易把自己折里。

    幸好,侯府是武将,行事还算讲道理。

    单哲悠悠醒来的时候,只有红姑一人守在旁边,他恍然想起之前,头里又疼得厉害。

    红姑见他皱眉,猜到一些,赶紧劝道。

    “别想了,别想了,先喝口水,什么时候都有水落石出的时候,不差这么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赶紧倒水,单哲一口气喝干,稍微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“姑姑,我想起一些,但还是…”

    “你想起什么了?”

    红姑惊喜,满心希望的追问。

    单哲一手扶着脑袋,慢慢回想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个女子,我好像确实见过。

    好像在一条河边,小河,饮马。”

    “对,对,三岔河就是因为一条小河取的名字。

    先前住在山脚下,河水从西边流淌而过。

    你常去河边饮马,刷马,芊芊来回县城和这里也路过。”

    红姑说起三岔河,也很是想念,一脸的眷恋。

    “山脚下只有你们两家,后来白家开了面点作坊,炸麻烦,蒸黄金糕和豆沙包,还做白事的供奉花馍。

    再后来,对面又建了酒坊,人也来越多,就盖了不少连脊房子安顿。

    每到黄昏的时候,家家户户烟囱冒烟,真是难得的安宁好地方…

    那时候,你进城回来都会去接着芊芊,赶着马车,不等到门口,团子就会跑着迎上前…”

    单哲安静坐着,听着红姑说了很多。

    其实,他的脑子里还是没想起这些。

    但就像红姑说的,不着急,他被抹去的记忆,总会找回来。

    如今最重要,也最关键的是,他终于确定,他的记忆当真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很多真相被掩盖了,而谁动的手,为何动手,才是他以后要探究的…

    第二日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,几乎京都里,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出席。

    天色不亮,宫门前就挤满了马车,但人多马多,却很安静。

    毕竟谁也不是活腻歪了,敢在宫门前吵闹不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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